关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四个传说，都是真的吗？

（荷兰在线）《中国学刊》（China Journal）近期发表了题为“破除计划生育政策四大传说”的文章，认为此前对计划生育政策的四种流行看法都与事实差之甚远，并一一提出了反驳。

传说一：

毛主席主张多生孩子好。虽然他有一段时期也同意进行自愿性的生育控制政策，但真正的计划生育在他逝世之后才能够推行。

研究者：这种说法不对。其实毛泽东的人口观念非常实际。在1957年，他就提出过要控制人口。甚至在1960年，饥荒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也表达出要控制生育的意愿。国务院正式通过控制生育的报告是在1971年。考虑到当时的政治环境，如果没有毛泽东的首肯，国务院根本不可能发表这一报告。

传说二：

因为毛主席不主张控制生育，中国的人口一直飞快增长，直到1980年强制性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后，生育率才得到抑制。

研究者：错、错、错。正如上面所说，毛泽东实际主张控制生育。其实，很多广（chou）为（ming）人（zhao）知（zhu）的生育控制措施最早都来自1970年代的“晚稀少”生育控制运动。得益于当时的全能政府制度，1970年代的堕胎率、上环率和绝育率甚至还高于1990年代。在1980年一胎政策刚推出后，虽然这三个指标在1983年出现运动式暴涨，但很快就回复到平均水平。这说明计划生育政策的推出并没有长期的效果。

传说三：

1980年强制实施计划生育政策后，中国的生育率快速下降。

研究者：实质上，生育率下降是1970年代开始的大趋势。计划生育在1980年推出，但1981年生育率还出现小幅度上扬。在此之后，仅有两次生育率的小幅下滑和政策直接相关，一例就是上文提到的1983年运动式治理，一年内共有1440万例堕胎、2070万例绝育和1780万例上环。另外一次是1980年代末，由于1983年后生育率又缓慢回升了一点，计划生育工作变成地方政府党委书记的主要任务，成为了官员升迁的评判标准，这也让基层政府努力了一把，使生育率再次轻微下滑。但总体来说，1980年代的政策本身不是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传说四：

尽管计划生育制造了如强行堕胎这样的悲剧，但它还是成功让中国“少生”了四亿人，为世界做出了杰出贡献。

研究者：这种说法有三个致命错误。第一，四亿人的估计来自当年中国人口学家的估计，和真实情况存在严重偏差。研究者统计了1970年代16个与中国生育率相仿的百万人口以上的发展中国家。在1970年，这16国的平均生育率比中国的生育率还稍微高一点，而在没有实施计划生育的情况下，它们2005年的平均生育率比中国的“四亿估算”要小45%。换句话说，无论中国人怎么能生，都不太可能达到“四亿”的数字。研究者因此认为当年的估算严重夸大人口危机，也成为了“一胎政策”问题的根源。

第二，“四亿”这个数字根本没有考虑到生育率下降实际上开始于1970年代，那时还没有一胎政策。也就是说，随着70后人口的减少，他们生育的90后、00后就会比预计更少。

最后，“四亿”这个推断没有考虑到人口减少是经济快速发展的必然后果。由于中国1980年后的经济增长速度比上述16国的平均值要快得多，所以研究者认为，即使没有一胎政策，中国生育率的下降也必然比16国要快。

总之，计划生育政策对中国人口减少的作用其实非常有限，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还是经济发展。研究者相信，一胎政策所依靠的数据估计很不靠谱，而如果实施比较宽松的两胎政策，可能会省下不少麻烦。

参考文献

Whyte, M.K., Feng, W., & Cai, Y. (2015). Challenging myths about China’s one-child policy. The China Journal, 74, 14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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