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葡萄牙之行，三个景点、一组数据

（荷兰在线特约专栏）我只在葡萄牙停留了两天，无法更深入地体验这个国家的历史与文化，但是，仍然有三处景点印象深刻，引发出许多关于性别、亲密关系的暇想。

里斯本大斗牛场：文明的斗牛，喜剧的收场

在西班牙的游记中，我曾提到：西班牙斗牛是充满着血腥的男性气质表演，其毫无例外的结束是人杀死牛或牛杀死人的悲剧，而葡萄牙斗牛则不同，它总是以喜剧收场。葡式斗牛严禁刺死牛，牛的角尖也事先被锯平，所以它也不能刺死斗牛式，人们都称葡萄牙式的斗牛为“文明的斗牛”。

葡萄牙斗牛表演开始，斗牛士单枪匹马地与公牛周旋。当公牛追逐斗牛士时，斗牛士用灵巧的步伐和机敏的转动躲避公牛的袭击，由于公牛身体笨重，精力急速消耗。这样经过几个回合，公牛便精疲力竭了。在这过程中，斗牛士可以刺牛，但规定刺进深度不得超过五公分，它对于皮燥肉厚的公牛来说更像是给它抓挠了一把，伤口会很快复原。葡式斗牛的另一种方式是：一群膂力过人的斗牛士赤手空拳抱着公牛搏斗，有的紧握着牛角，有的死拉着牛尾，一直到肥牛挣扎不脱被推倒在地，四脚朝天，便算终场。

在我看来，葡萄牙的斗牛通过磨平牛角，深多五公分的扎入深度限制，人与牛彼此都不受伤的大团圆结局，演绎着一个新型男性气质的童话。在这里，不以胜负为结局，而以达到一种平衡为目标；被弘扬的精神也不是勇敢，而是技巧、妥协、协作……

阿尔科巴萨修道院：石棺讲述的悲怆爱情故事

阿尔科巴萨修道院位于里斯本以北100多公里的阿尔科巴萨（Alcobaca）。在这个世界文化遗产的修道院里，两具精美的石棺讲述着被称为这个国家皇族最悲怆的爱情故事。



十四世纪中，当后来的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一世还是王子的时候，按婚约娶了西班牙公主康丝坦莎为妻。但是他却爱上了公主的侍女伊内丝。佩德罗的父王(Afonso IV)反对他们在一起，通过法庭判决将伊内丝驱逐出境。佩德罗与伊内丝暗中来往，约好自己登基后将培伊内斯迎娶回来。但反对势力竟然把伊内丝给暗杀了。佩德罗悲痛欲绝，但不动声色。两年后佩德罗登基，随后抓到两名杀害自己情人的凶手，为了要让刺杀伊内丝的人也感受到恋人死去心裂开来的痛苦，他把刺客的心脏挖出来吃下以示复仇。佩德罗同时宣布他和伊内丝早已秘密结婚，她才是葡萄牙真正的王后。他把伊内丝的棺材打开，要求判决驱逐伊内丝出境的法庭里的高官们亲吻已腐化分解的王后额头表示敬意。在佩德罗的坚持下，伊内丝最终被埋葬在阿尔卡巴萨修道院，她的坟墓和佩德罗的坟墓脚对着脚，好等到大审判的那一天，他们第一眼就能看见彼此。两个坟墓上都刻有相同的一句话：“直到世界末日。”

悲怆是够悲怆了，浪漫也够浪漫了，但是，这世界上更多被拆散、伤害的情侣，并不会拥有国王的权利，他们的公正即使到世界末日也无法企盼。

罗卡角：殉情成就的永恒

另一处引发许多情爱联想的景点是罗卡角，它被视作欧洲大陆的最西端，有葡萄牙诗人称这里为：“路止于斯，海始于此”。立于罗卡角的悬崖削壁之上，面朝大西洋，海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



凡是美丽的景致，人们总要赋予一些浪漫的色彩，美景加浪漫，才够隽永。但浪漫的永存有时靠的是死亡。这削壁自然是最好的殉情场所，一跳之后，便成永恒。同样与罗卡角联系在一起的永恒故事还有奥斯卡影后格蕾丝•凯利的人生结局，1982年，已为摩纳哥王妃的她，正是在从罗卡角回摩纳哥的路上，一起严重的车祸让她香消玉损在迷人的风景深处。影片《摩纳哥王妃》讲述的便是她在个人演艺事业与婚姻家庭中的艰难决择。这对普通女性来说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是一位王妃？

一组数字：葡萄牙人的爱与性

三个景点引发的联想更多针对过去，我还查到一组数字关涉葡萄牙人现今的情爱与性。

2011年12月，美国跨国制药公司EliLilly宣布，对13个国家的34岁以上男女为对象进行了性生活调查显示，性生活最活跃的国家是葡萄牙，葡萄牙人平均每周2.05次。考虑到这种制药公司的是网络调查，不符合定量调查的规范，所以对这个数字一笑了之便可。

2006年葡萄牙学者做的一项调查，更具有可信性。这项调查报告说，以2006年7月为例，里斯本成人作爱平均4.3次；其中15%1到2次，21%3到5次，12%6到10次，还有32%1次没有。

调查还显示：就所调查的对象来看，30%与同事有过“办公室的浪漫”；25%与已婚夫妇“有染”；20%有过“网恋”。这里指的“浪漫”、“有染”和“网恋”，都指已有性行为层。此外，在被调查的对象中，95%承认婚前有性行为，45%曾与一面之交者发生性行为，16%同时与两个性伴侣发生关系，11%有过同性性关系经历；调查对象中70%有户外性生活的经历，享受一种“超自”的性生活；42%在公共场所有过性行为，50%使用过性玩具或其他辅助工具，37%与性伴侣共享色情读物；等等。

有意思的是收入与性生活满意度的关系。调查显示：月收入低于0.5万欧元者，对性生活满意的为65%；收入0.5万至2万元者，满意的占72%；收入2万元以上者，满意的为80%。这再次检证了国际上以往关于性生活的一些定量调查结果：收入越高，性生活满意度越高。为什么会这样呢？笔者曾有质性研究的论文对此做出回应。

在葡萄牙，法律规定发生性行为的人必须年满14岁，否则算强奸，这个“最低保护年龄”和中国是一样的。但葡萄牙的这条法律也把同性性行为包括进去了，而中国专指女性。

葡萄牙法律还有更细致的规定：与12岁以下人士发生性行为属违法；年满16岁或以上者，与12岁以上或14岁以下人士发生性行为属违法；若一名具权威身分的人士 （例如父母亲、教师、教练、褓姆等）与一名在其监管下而未满18岁人士发生性行为属违法。

葡萄牙法律对性骚扰，特别是职场性骚扰，有明确的禁令。

2010年5月17日国际不再恐同日那天，时任葡萄牙总统席尔瓦在同性婚姻合法的法律文书上签字。这意味着葡萄牙将成欧洲第六个承认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

像很多欧洲国家一样，葡萄牙也非常重视性教育。葡萄牙政府立法规定，接受性教育是一项基本的教育权利，国家具体负责性教育的推广和传播，同时也为父母针对子女的性教育提供必要的法律上以及技术上的支持；学校课程应该性教育的内容，法律规定从小学起就要开展接受性教育。当葡萄牙青少年被问及校外经常接触的性信息资源时，大多会选择媒体，而电视被列在首位。如今，性已经成为葡萄牙电视节目中的普通主题，还有二个专门的电视性教育节目，电视节目制作人经常邀请一些性教育专家主持该类节目。

葡萄牙家庭计划协会是在学校范围内开展性教育的主要执行机构，于是该协会开通了一条免费热线，在热线开通的第一年里，工作人员共回答了5万多个电话咨询。大多数咨询者的年龄在13岁至18岁之间，其中超过一半是女孩（55.9%）。

相信在良好的性教育中成长起来的葡萄牙人，在情爱与性爱关系中，将更多自主与快乐，更少禁忌与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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