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要有多“阳刚”,才能拿到体育界的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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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柜了,为我欢呼吧”。

15岁那年,Emma Coolen发现自己爱上了队友之后,她把这句话写在衣服上,大方地穿着衣服去上课、踢球。

在过去的十年内,她从未隐瞒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也顺利地得到了家人、朋友和队友的理解、尊重与支持。她深知,这一切都得益于她所在的生活环境。

本文将为您介绍:

· 出柜 VS 出线

 · “越界”女性的窘境

 · 重要的是“你是谁”而不是“你爱谁”

 


 

出柜 VS 出线

Emma Coolen是荷兰女子足球队的队员,队内有至少8名同性恋队员,是世界上公开出柜人数最多的女子足球队。

2019年,荷兰女足屡次在小组赛中出线,最终赢得了女足世界杯亚军,向世界证明实力与性向无关,性少数群体也一样拥有平等参与体育竞技的权利。

荷兰女足训练中,图/Emma Coolen CC0协议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认可同性婚姻的国家,在许多国家还对同性恋及其他性少数群体的存在缄口不言的时候,荷兰已经秉承着先进的思想观念,率先举起彩虹旗帜,为该类群体谋求接纳和认可。

这种开放、自由和包容的文化环境,早已渗透到荷兰人民生活和思想的方方面面。

荷兰女足后卫Merel van Dongen就在这样一个思想开明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当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时,她丝毫没有感到慌张与迷茫。

来自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和接纳使得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正视自己的性取向,去探寻内心深处真正的自我。

Merel van Dongen,图/Emma Coolen CC0协议

公开出柜后,Merel van Dongen从不避讳向媒体谈论起自己的女朋友,也乐意分享自己的故事。她大方地带着女朋友参与各种聚会,邀请女友观看自己的比赛。

从没遭遇过歧视和外界压力的她坦言自己是幸运的,正是荷兰社会及女子足球队的开放与包容成就了一切。

而这些,都与荷兰足球界各个组织的努力密不可分。

2012年,荷兰皇家足球协会(KNVB)与John Blankenstein基金会共同起草了一份关于接纳足球界同性恋的行动计划,该基金会致力于推动同性恋群体在体育界的平等权利。

该行动计划于2014年开始实施,旨在消除职业足球运动和业余足球运动中的恐同暴力行径,提高足球界对同性恋群体的接受程度。

针对职业足球运动领域,荷兰皇家足球协会召开诸多会议,邀请青年足球教练、足球俱乐部参与此议程,通过短视频及采访的方式强调接纳同性恋群体的重要性,并提出有效的暴力消除方针。

与此同时,荷兰皇家足球协会还以恐同暴力行径为主题开展诸多教育课程。

针对业余足球运动领域,荷兰开展全民足球计划(Football for Everyone Project),鼓励全体民众,不论性别、性向,都积极参与到足球运动中来。

另外,各地设立顾问,接受荷兰奥林匹克委员会和体育同盟培训后上岗,专门为遭受恐同暴力行径的人提供援助或采取各项预防措施。

荷兰女足在推动LGBTI平等权利上作出表率,为所有的性少数群体创造了一个自由的环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Emma Coolen和Merel van Dongen一样幸运。

 

“越界”女性的窘境

在体育界,“女性+性少数群体”这样的身份似乎比其他群体面临着更窘迫的环境。她们勇敢跨过了“相夫教子”的传统界限,却没想到现实的处境比想象的更为严峻。

受到陈腐社会观念的影响,性别歧视在体育界的现象颇为严重。女性,被刻板地打上“柔弱”的标签,框定在“贤妻良母”的桎梏中,似乎总是被排除在运动的大门之外。尤其是在诸如足球、篮球之类的更具力量性的项目上,男性的主导地位更为显著。

在媒体报道中,男性以绝对的优势占据版面。有研究表明,体育刊物展露的只是男性的世界,超过90%的新闻报道都由男性体育记者撰写,超过85%的新闻内容都与男性运动员有关。

1896年,第一届雅典奥运会时,女性甚至没有参赛的资格。欧盟及欧洲理事会2019年发布的一项报告显示,在荷兰各级运动组织的领导层、教练、运动员,甚至是体育记者中,男性都掌握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尽管随着时代的进步,女性在奥运会各项赛事的比重有所提升,但从整体来看,她们所获得的机会和待遇远远低于男性。

参加体育运动的女性,图/pixabay图库授权使用

在这一社会现象下,女性同性恋者及其他性少数群体除了要突破“男性更擅长运动”的刻板印象,还要打破各类群体对性少数群体的成见。

2017年,欧洲性别平等研究院(EIGE)在关于体育界性别研究的报告中指出,在一些被打上“阳刚”标签的领域,厌女和恐同的情绪更为高涨。

对于她们来说,体育界是比社会其他领域更为充满敌意的环境。一旦公开自己的性别取向,便意味着要被迫接受铺天盖地的评头论足、言语骚扰、歧视和孤立。

2020年,一项由欧盟发起、针对女性同性恋运动员的研究(Outsport Survey)指出,在欧洲,82%的女性同性恋在运动中受到过言语侮辱,36%的女性同性恋表示经历过言语恐吓。因此,大多数的女性性少数群体对运动项目敬而远之。

经调查,9%的女同性恋曾因性向带来的不便选择不再从事体育运动,16%的女同性恋因顾虑到性向除了体育课外从未参与任何体育运动。

而荷兰尽管在对性少数群体的包容性上已经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但在实现体育界对该类群体的完全接纳上仍然任重道远。

例如,作为女性性少数群体,性向一直是媒体争相报道的热点。面对女性性少数群体,媒体记者总是好奇地打探运动员的情感故事。作为相对有影响力的群体,越来越多的女性运动员愿意坦诚公开自己的性取向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民众对性少数群体的关注和讨论,提高社会对性少数群体的接纳和认可,给予更多女性性少数群体力量和勇气。

Merel van Dongen,图/Emma Coolen CC0协议

然而,在大部分的采访中,媒体常因运动员的性向问题而模糊了体育报道的焦点。Merel van Dongen曾公开表示,希望媒体能够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荷兰女足队及足球赛上。

她很乐意谈论自己的出柜故事,但并不希望在体育采访上过多地讨论这点。她希望在接受该类采访时,人们能将她视为一位专业的足球运动员,而不是同性恋女性。

重要的是“你是谁”而不是“你爱谁”为消除体育界性别歧视、暴力及不平等现象,除了荷兰女足队外,荷兰各界在推动整个体育界的性别平等上也付诸了实践。

在不断提升体育界女性地位的基础上,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性少数运动员群体。 John Blankenstein基金会的创办人John Blankenstein是一名公开出柜的荷兰足球裁判,他的一生都在为LGBTI群体在体育界获得平等权利而奋斗。

在他去世后,妹妹Karin Blankenstein接手基金会。她意识到在体育界,运动队和教练在推动性别平等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她广泛组织研讨会,针对如何预防、辨别、处理恐同暴力予以指导和建议。 

John Blankenstein,图/Bart Molendijk / Anefo CC0协议

同时,荷兰政府高度重视LGBTI群体,与平等权利联盟(Equal Rights Coalition)中的其他国家合作,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对LGBTI组织给予大力支持。

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中,荷兰奥林匹克委员会和体育同盟(NOC*NSF)向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提出诉请,要求其重视并保障荷兰LGBTI运动员群体的安全。 在解放LGBTI群体,助力全球多元化上,荷兰也主动承担起重要角色。

2021年,荷兰奥林匹克委员会和体育同盟联合荷兰“Pay Equal”联盟及日本骄傲之家博物馆(Pride House Tokyo museum)为奥运会和残奥会建立首个LGBTI常设活动中心,以促进日本LGBTI平等权利运动。 以荷兰女足为榜样和标杆,荷兰将在未来展开更多的举措,以打造一个更多元丰富的体育界。

对于LGBTI运动员来说,她们所诉求的不是特殊对待,而是平等对待。实现LGBTI人群在体育界的平等权利,并不仅仅指的是要更多地给予帮助和支持,更重要的是要以平等、寻常的眼光来看待她们。

斩获11枚奥运奖牌、被誉为荷兰速滑传奇的Ireen Wüst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人们仍对其同性恋身份津津乐道。她曾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更想多聊聊速滑。
你会打听Sven Kramer(荷兰男子速滑选手)的感情状况吗?你不会。
那为什么要对我的感情生活如此感兴趣?如果我的恋爱对象是男性,你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Ireen Wüst,图/Jladage CC BY-SA 3.0

Ireen Wüst计划于2022年北京冬奥会后退役,但为女性性少数群体在体育界争取平等权利的圣火将一直传递下去。

希望在未来,我们能见证越来越多位LGBTI运动员大方地谈论自己的性向,能在日常训练和社会中享受与其他运动员相同的权利和尊重,能在赛场上以实力和技巧而不是性取向赢得观众的瞩目和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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