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独白话剧海报

话剧《剩下的独白》:剩女代表中国的未来

(荷兰在线特约专稿)五月,我参加了一次奇妙的话剧演出,这次经历,使我结识了传说中的“剩女”群体。其实也不能说“传说”,因为我本身也将要迈入所谓的“剩女”行列了。《剩下的独白》是中国第一个将“剩女”主题搬上舞台,让那些平常不被谈论的、受到压抑的关于婚姻、性以及个人体验的声音,得以用一种美丽、坦然的姿态到达观众内心的话剧。

同时,《剩下的独白》不仅只关注“剩女”问题,同样关注那些边缘的容易被忽略的议题,比如“剩男”、婚姻内女性的生活工作平衡、性侵犯以及性少数群体等等。这是一个能够容纳多元声音的舞台,让男男女女们,第一次为自己的故事代言。因为这次美妙的体验,我采访了话剧的组织者,一个在中国生活了五年的美国记者——Roseann Lake,她耗费几年的“剩女”研究,最近即将出版。以下是我和她的对谈。



-是什么激发你开始《剩下的独白》的演出计划?

五年前,我来中国后刚开始在一个电视台工作,我的同事都是很棒的女性。在我工作的地方,导演、制片等等几乎都是女性,摄影师是男性,女人几乎完全撑起一个节目。我在中国度过了我第一个春节。春节回来,我发现我的女同事都显得历经沧桑和挣扎,春节对她们来说是巨大的压力,那些残酷的关于婚姻的问题一次又一次被提起,她们无力招架。对于我这个外国人来说,我感到非常荒谬,何况我的同事才23、24岁,最大的也才27岁。“剩女”这个名词当时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我同事遭遇的情况让我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因此开始访谈各种各样的人,还包括与人口学家、经济学家谈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以及婚姻市场的情况。我发现,很多受访女性在跟我聊了她们的故事之后,如释重负,但她们的问题在书完成时仍然重复的出现。我觉得这本书不足以公正地代表她们自己的声音,她们自己站出来发出声音,远比一本书来得更有力量。写完这本关于“剩女”的书之后,我希望其他人也能跟我一样,听到这些故事。我也希望把麦克风交回给这些女人们。

-为什么采用双语演出的方式?

我希望演出能够到达更多元的观众。有一些参与者觉得用英语表达更加舒服,特别有一个女生对我说,她想要用英语演出,因为她从来都是用英语来思考这些问题的。我觉得其中的一个原因是,这些私人的事情在中国的语境下并没有更多的被谈论,使用英语能够给她们制造一种安全的距离,有距离地来谈论这些具有侵略性的话题。

-在整个演出过程中,最具挑战性的是什么?最让你惊喜的是什么?

“剩下的独白”在中国演出已经是第二年了。去年我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它。其中最困难的是完善演员的剧本。一开始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大家写自己的故事,然后就像在博物馆里的艺术品一样展示出来。我没有限制长度和时间,没想到有人写了一个二十分钟的独白!后来,我不得不让大家浓缩和提炼自己想说的,这是最大的挑战!而我感觉这些都是可以组合起来,然后通过故事的组合,传达更为重要的信息。对我和参与的大家来说,最为惊喜的是,那么多人来看我们的演出,而且还络绎不绝,挤满了整个剧场。去年的连续三场,和今年的北京上海两场演出,总共五场演出,也许明年我们会到纽约市去!

-对于中国的“剩女”、“剩男”问题的看法?

对我来说,中国的“剩女”,代表着中国的现代和未来。而中国的“剩男”则象征着中国更为落后的方面,比如农村地区、独生子女政策遗产以及传统观念。我觉得中国值得骄傲的是,在男女平等问题上有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政策发展和传统,在中国是鼓励女人去工作的,而其它的一些亚洲国家比如韩国和日本,女人更多的是呆在家里。可是,由于中国的传统观念,婚姻仍是一种交易,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这让一些开始独立思考问题的“剩女”遭到传统和社会习俗的攻击。有意思的是,现在被讨论很多的职业女性是“剩女”的很大构成部分,而同样条件的男性,却鲜被冠以“剩男”的称号,反而有很多“高富帅”。这是很不公平的。这些男性之中,曾有人对我说过,他们希望找的是“不要有太多想法”的女性,这样他们能够掌握主导权,下班回家是安静舒适的。不过,我其实是乐观的,因为现在这些女性,虽然只是较小的一个群体,但正在不断地增长,她们带给中国社会的冲击和改变是可以看到的。当然,这需要我们更多的意识提升,比如像“剩下的独白”这样,传达给更多的人群。





-能否谈谈你对中国和美国女性地位和状况的观察?

我会说,很不一样,但也没什么不同。在美国,婚姻对于女性来说仍然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虽然单身在美国不是一个不好的标签,但人们还是会想要把你配对,也总是觉得你也想要进入一段关系。但不同的是,父母在美国的婚姻参与不多,婚姻更多的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对于世界上不同区域和国家的女性来说,工作和生活的平衡都是一个挑战,从这点上来说,我觉得中国的女性也经历美国女性经历的挣扎。我有一个朋友很有意思,有一天她的爸爸故意把《纽约时报》的关于冷冻卵子的报道放在她的面前,说,“这也可以考虑一下吧!”,她生气极了,哈哈。

在我和Roseann的访谈中,她提到巴塞罗纳的一个人口学家Albert Esteve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男人想找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的女人,而女人在找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现的男人。”(Men are looking for women that no longer exist, women are looking for me who are yet to exist.)。什么时候,“剩下的”都被重视了,也许那时候会有不同的戏码。演出时遇到的那些可爱的女人和男人们,你们的存在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特约专稿,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本文不代表本网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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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颖怡
王颖怡

王颖怡,现任中国发展简报网站编辑。女权主义者,社会发展领域工作者,香港大学性别研究硕士。关注中国公民社会,试图在学术和运动中寻求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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