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梆:妓女是性幻想的造梦师

Donna Dolore,人称“Donna公主”。如果你打开public disgrace(全球最大的公共场所性行为网站)或者BDSM(虐恋网站), 就可以见到她。她是美国著名色情女演员,色情纪录片Kink公司Wired Pussy栏目的导演,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妓权倡导人。

Donna年少时就热爱性别政治,虽然在纽约大学读的是艺术专业,但是好奇心和打破禁忌的非凡勇气,使她在2004年毕业后很快就成了一名SM色情片演员。在不久前接受《花花公子》采访时,她谈到多年前第一次在纽约见识拳交的情景,一脸天真无邪,好像她描述的不是拳交,而是法布尔笔下的昆虫。她在自己的博客上说:“为什么很多人反对我们做的事情?并且要将之非法化?如果我们都是互相尊重和遵守契约的成人,如果我们做足所有的安全措施?!”

电影《My Own Private Idaho》把性工作者分成两种,一种是像Scott那样的,只为好玩;另一种是像Mike那样的,为了面包。前者游刃有余,比如Donna公主,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了,可以去读酷儿博士;后者则被压榨得苟延残喘,比如叶海燕,不得不以肉相搏。不幸的是,在很多性道德薄弱的国家,后者才是风尘中的大多数。

Donna公主把自己称为:“性幻想的造梦师。” 我觉得这是对性工作者的最高礼赞,一语道出性工作的理想状态:高薪,有创意,安全,受人尊重。但同为造梦师的成千上万的性工作者,却离这个乌托邦万里之遥。

我最近帮BBC翻译某部偷拍伦敦华人性工作者的纪录片,几十小时的素材,触目惊心。高薪和尊重之类的问题就算了,单说“安全”,10英镑口交一次,不戴套的话15英镑,95%的小姐“被”选择不戴套,且经常从早上6点工作到凌晨4点,一周只在月经期间休息,很多人没有合法的居留身份,所以从不去医院检查。加上为了保证“货品”的新鲜度,小姐们每隔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地方,长期的流动生活,也为定期就医制造了难度。英国作家Billy Childish写了很多描述妓女生活的诗,比如有一首用问答体写到:“如果你遇到的是个坏人怎么办?/没有什么怎么办,一切照常。”

性幻想的造梦师,是一个至少除了性工作者,旁人无法取代的职业。如果没有她们(他们),很多人的生活就只能停留在“塞芙丽娜的意淫时代”——假如你还记得布路艾尔那部揭示中产阶级隐秘欲望的60年代的电影《Belle de jour》(《白昼美人》)的话。

今天,能在网上看色情录像的成人们是性福的,但是能真正体谅妓女的人才是性道德健全的人。要知道,帮助人类实现这些fantasies的身体是人类的自身,而不是什么3D和充气材料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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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梆
王梆

王梆,曾从事记者、影评人和社会义工等工作。出版有电影文集《映城志》,中篇小说集和多部绘本小说集。拍摄有纪录片《刁民》,剧情片《捕鼠器和玫瑰花》等。现居英国剑桥,以驻英特约记者和写作为生,曾在《南方都市报》、《外滩画报》、《时尚先生》等报纸杂志开设专栏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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