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大学的项目式学习：让学生“不只读圣贤书”

荷兰在线特约专栏 文｜陈大地

近年来，教育界流行着一种新颖的教学方式：项目式学习 （Project-Based Learning）。这是一种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方法,与其它学习方式不同，项目式学习更强调在实践过程中培养学生各方面的能力，使学生更有效率地掌握学科知识。这种教学方式在荷兰的大学中也十分盛行。

与传统的大学课堂不同，荷兰大学特别注重学生的实践能力，鼓励学生走出课堂，而项目式学习方式恰好能将知识学习与社会实践充分结合，与荷兰大学的教学理念不谋而合。

那什么是项目式学习？这种学习方式又是如何在荷兰实践的呢？

小组讨论，图/Pixabay授权使用

荷兰大学里的项目式学习

说起“项目式学习”，最早源于一百多年前美国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所倡导的“做中学（learning by doing）”。经过上个世纪克伯屈（William Heard Kilpatrick）、保罗·弗莱雷（Paulo Freire）等教育家们的不断尝试和努力，学校教育从传统的标准化集体知识传授走向更加个性化的实践技能培养和潜能开发。

本世纪初，多项教育研究证明：接受项目式学习的学生，学习成绩远高于传统课堂里的学生。2007年至2013年，欧盟专门拨款70亿欧元资助终身学习项目研究，其中包括了在职业教育中应用项目式教学等课题。2015年上映的好莱坞纪录片《最有可能成功》（Most Likely to Succeed）更让项目式学习成为教育界津津乐道的爆款话题。

记录笔记，图/Pixabay授权使用

虽然一些教育研究者对项目式学习的适用性还存在疑问，但是从上个世纪末开始，这种教学已经得到荷兰高等教育界的广泛认同，大概是因为这种教学方法更符合荷兰人创新而又务实的文化特色。

如果在网络搜索引擎上用“荷兰大学”、“项目式学习”的荷兰文或英文词汇来检索，可以看到不少大学都把项目式教学放在显要的位置上，和“独一无二”、“跨学科”、“效率最优”、“学以致用”、“面向未来”等词汇放在一起。

课堂内外，融会贯通

荷兰的格罗宁根大学率先要求本科学生通过参与跨学科项目完成学业。特文特大学也鼓励学生将大概40%的学习时间用于和不同专业的同学一起完成实践项目。特文特大学教师Miles MacLeoda 和Jan T. van der Veen认为，精心构建的跨学科项目式学习能够促进不同学科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合作和互动，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能力。

学生与导师讨论，图/Pixabay授权使用

在实际操作中，大部分荷兰高校没有像影片《最有可能成功》里的High Tech High学校那么激进，而是更加务实地采用了项目式教学和课程教学结合的方式。

譬如，威登堡大学（Wittenborg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采用的就是在课程教学的基础上增加项目周和毕业项目的折衷方式。校长Peter Birdshall表示，“纯粹的项目式学习并不适合所有的学生，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学校教育更注重知识积累，项目式学习则更注重培养实践能力。”

Andreas Ooijer是一名项目指导教师，他和同事一起探索怎样在学生项目里把课程学习与实践活动结合在一起：“我们在学习指南里已经规划好了每个项目周学生需要达到的能力培养目标，根据这些目标，我们会寻找合适的企业来合作。”学生会在每个小学期的第一个教学周分配到项目，他们可根据自己的兴趣和专长参加不同的专题小组，在项目周内完成项目并向客户和指导教师汇报演示，在考试周时提交总结报告。

项目不仅与课程教学并行不悖，而且更能够让学生带着项目里的问题去学习，通过项目实践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进而深刻地反思和理解知识；同时，学生们也锻炼了团队协作、项目管理、领导力、跨文化交流和协商等各项实践能力。

课堂上的学生，图/Pixabay授权使用

来自伊朗的娜菲莎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学生项目。观看完同学们的汇报演示，她特别受启发，并表示“这次项目的主题是市场推广，同学们有的陈述市场分析报告，有的介绍新客户发展计划，有的展示创意广告视频和网站……通过他们的展示，我知道在课堂上刚学到的那些东西该怎么用了。” 

校企联手，助力多方受益

项目式学习不仅能使学生们受益，还能使校企双方合作实现双赢效果。由Aleksandra Volkanovska博士和Melody Janssen博士创办的某初创企业，就是荷兰高校项目周的校外合作方。两位创办人对学生们的表现印象深刻：“他们的想法非常有创意，并且是基于专业知识框架和对于公司市场的细致分析之上，让我们很受启发。”

荷兰某时尚初创品牌创办人Regine Kamerling女士在给学校的反馈中说：“来自不同文化的国际学生们迫使我重新考虑我们的品牌策略。这样的合作让我们受益匪浅。”

项目讨论，图/Pixabay授权使用

特文特大学科学哲学教授Mieke Boon指出，项目式学习可以提高学生解决复杂问题的自信心。“他们不需要了解所有相关的知识，但是他们会在实践中学会如何去搜索需要的知识，如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Andreas说，“学生从项目里不仅学会了怎样运用知识，同时也学会了怎样组建团队、相互学习、沟通和协调，直到最后成功地展示团队的成果，让客户满意。真实的项目让他们学到了真功夫。”

来自中国的吴兴即将从荷兰一所应用科技大学毕业，他觉得自己在学校收获最大的是能够有机会与当地企业家面对面交流。“通过和他们合作完成项目，我了解到各种市场拓展方式和企业经营模式，这对于我在荷兰找到自己的事业起点特别重要。” 吴兴目前正在知名国际运动服装品牌奥尼尔（O'Neill）公司实习。了解了足够多的“窗外事”，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小组讨论，图/Pixabay授权使用

项目式学习把实际工作和问题作为学习的起点，是一种有趣、灵活、自主式的学习方式，不仅考验了导师们根据学生特点设计项目的能力，还能使学生们在项目实践过程中找到自己的特长和发展方向、打破学科边界主动地去探索所需要的知识、锻炼自己的实操能力；而企校合作双方也能从学生的项目中汲取有效的反馈和启发，甚至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我们通常会发现国外的家庭教育十分注重孩子的动手操作能力，小朋友们从小就和父母一起修草坪、整理院子、做社区服务等活动。 动手实操能力的培养对于一个人在实际工作环境中的独立发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催化作用，而这也使得项目式学习在教育界获得越来越广泛的推崇。

作者 |  陈大地

荷兰莱顿大学教育学博士，威登堡大学教学主管，欧中国际经济文化交流中心创办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