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难民涌入希腊

他们冒着丧命的危险来到欧洲,却难得到期待的结局(组图)

文/王剑一 德国法学博士

(荷兰在线特约专栏)2015年,预计将有八十万难民流亡到德国申请避难。“地大物博”的巴伐利亚州估计要接待七万名“外国客人”。


这天,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奥格斯堡市布莱辛街区的一栋房子前。车上乘客包括一名叙利亚男子和他的儿子,还有一名怀孕的尼日利亚妇女和她的小女儿。他们带着着包和塑料袋,女子还领着一个装满苹果和爆米花的蓝色圆桶,这些都是避难者踏上德国土地后,在紧急救助站领到的物品。房子前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政府人员、志愿者、翻译员和屋主等一共八人。

避难者们背井离乡、历经艰辛,甚至冒着丧命的危险才辗转来到德国,要在这里住上几周或一个月的时间,直到政府决定他们能留下还是必须离开。虽然这是相对稳定的住所,但他们要面对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这位名叫阿玛约的尼日利亚女子拖着行李上了二楼,她三岁的女儿维斯杜姆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很大的一个房间,有三扇窗和三张单人床。母亲默不作声,瘫倒在床垫上。女儿则在手提袋里寻找自己心仪的棒棒糖。

志愿者克里希发现,母亲会英语,但小女儿说的居然是意大利语。他推测,阿玛约和她的女儿可能早就从尼日利亚出逃,然后在意大利生活了一段时间。假如母亲和女儿作为难民在意大利登记过,那么她们就没法留在德国了。因为在欧盟国家适用的是所谓“都柏林程序”:哪个国家首先收留难民,就要一直负责下去。但目前人们还不知道,阿玛约和女儿到底经历过什么。

事实上,当地“难民协助小组”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要接待的对象所知甚少。一周之前,他们获知要接待的大致难民人数,然后开始寻找合适住处。这项工作越来越困难。目前已经有1200名避难者生活在奥格斯堡,而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周25人的速度递增。奥格斯堡是巴伐利亚南部最大的城市,有30万居民。



来自叙利亚的避难者也站在自己的新房间里——大约十平米,一张双层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九岁的男孩穆罕默德坐在椅子上,当接待人员把装有床单的包裹放在床上时,他好奇地跳起来,想把包裹打开。父亲亚西尔制止了他。

接待人员交给亚西尔一张面额为60欧元的代金券、一张就医卡、一张牙医卡。听着翻译员的说明,亚斯尔一边微笑一边点头。

这天是周四,避难者们要等到下周一才能去社会保障局登记。在此期间,他们没有现金。好在志愿者已经提前准备了一些必需品。但是格林尔注意到,亚西尔的房间还缺毛巾和水杯。他立马动身去宜家购买。由于政府并没有特别预算,格林尔只能暂时垫付。与此同时,他的同事领着避难者熟悉整个房屋。在厨房里,亚西尔把一只手放在了电磁炉盘上,另一只手摸向按钮,翻译员赶紧制止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厨房隔壁是公共活动室。政府人员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里可以再修缮一下,毕竟政府希望将来在这里安置更多的申请避难者。住户们可以相互帮助,甚至是动手建一所花园,这样可以增进他们之间的友谊。

初来乍到的避难者可想不了那么远,他们需要的是食物。他们已经拿到了代金券,原则上可以自己去超市买东西了。但是政府人员可不想冒险:上一次,来自阿尔巴尼亚的一家人自己去超市购物,引起了小小的惊慌和不快:超市不接受他们的代金券。代金券上注明了在哪些商店可以使用,可避难者们没有注意。这次,克里希陪他们一起去超市。

阿玛约在货架之间慢慢穿行。维斯杜姆手里拿着开心果,没过多久,她的嘴就被染成了绿色。小穆罕默德指了指巧克力,他的父亲却摇了摇头。穆罕默德的臼齿已经是棕色的,而且相当松脆。翻译员和父亲试图说服他今天再去看牙医,毕竟他们有就医卡。但是小家伙成功的拒绝了。

就在克里希给朋友打电话,请对方开车来接怀孕的阿玛约、沉重的牛奶盒与矿泉水瓶的当间,阿玛约已经把两辆购物车都装满了。现在,她正急切地寻找一种“新鲜胡椒”,她说自己是无辣不欢的人。

克里希很困惑,他不清楚阿玛约想要的“新鲜胡椒”到底是什么。阿玛约觉得卡宴胡椒不够辣,塔巴斯科胡椒不好闻,最后她选择了小红椒,但还是担心德国产的辣度不够。阿玛约希望能去非洲超市买自己喜欢的食材。但她必须等到周一。

四天后,避难者们从社会保障局领到第一笔生活费——每个家庭每个月600欧元。同时,社保局的工作人员也调查了他们的基本信息:阿玛约已经在意大利至少住了三年,维斯杜姆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出生的。这也意味着:母女俩在德国的时光即将结束。

亚西尔和穆罕默德的家庭关系却不太清楚。父亲努力地向工作人员展示手机里的图片:第一张照片里有三个女孩,父亲把图片放大,然后在最小的孩子旁边伸出两个指头,接着又伸出了四个指头。玻璃隔板后的工作人员猜测:亚西尔最小的孩子今年两岁,他一共有四个孩子。但是更多的信息无从得知。懂阿拉伯语的翻译员正好不在。

在出来的路上,亚西尔有些恼火的盯着刚刚拿到的纸。上面写是在慕尼黑举行听证的预约日期。他刚刚听其他人说,听证时要回答25个问题,然后难民审查官决定他们是不是能够继续留在德国。

当然,亚西尔的恼火来的早了点。他和儿子才要面对的程序才刚刚开头。他们首先得在慕尼黑填写避难申请表。从听证到决定命运的裁判作出还需要几周的时间。在这期间,亚西尔需要进一步的帮助,比如学习拉丁字母。

目前为止,他觉得德国政府写给自己的信就像天书般难以破解。尽管如此,他还是期待有自己的信件,获知哪怕一丁点消息。一回到家,他就急忙打开信箱,请志愿者看哪封信是寄给自己的。但是,一封也没有。他有些失望,嘟囔着坐到桌前。小穆罕默德摇着父亲的胳膊,说自己肚子饿了。


(图文无关。原标题:一个新来的难民申请者 特约专栏,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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