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纪录片怀念乡野

当女性导演举起摄像机:爱人逝去 寄情乡野

编者按:由荷兰在线、浙江美术馆及荷兰驻华领事馆联合推出的第五届“女人月影”——《荷兰电影中的女性形象》活动,于本月在浙江美术馆国际学术报告厅举办。本次“女人月影”活动将向观众推荐四部荷兰优秀的女性电影,包括《舞动我心》、《群星之间》、《小马伴侣》,以及本文中记录荷兰廷厄梅滕岛由农田回归荒野漫长过程的《怀念乡野》。更多详细信息请点此

文/叶云 (杂志编辑,影评人。喜欢与朋友把酒言欢,也爱独处看书。特别热衷研究电影中的女性角色。作品发表于《外滩画报》、《VOGUE》、《优家画报》、《红秀》等杂志。) 

(荷兰在线)《怀念乡野》是荷兰女导演Digna Sinke的一部真实纪录片。15年,她一共拍了四部纪录片,记录荷兰廷厄梅滕岛(Tiengemeten)由农田回归荒野的漫长过程。这部是最后一部。在拍摄过程中,Digna的丈夫离世,加上环境和人事的变迁,她曾迷失在无法面对一切稍纵即逝的痛苦中,然而到了影片末尾,她心里已有了坚定的答案。

听说过吗,人的心灵通过两种方式去感触生命:归于自然,以及——感恩。

该片曾获得奥地利NeueHeimat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法国国际环境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你们可能看过很多自然纪录片了,正如法国导演让·维果所说“ 如果我们能够根据纯物质表现而显示出一个社会的精神, 那么, 我们就达到了纪录片的目的。”

女性导演对于生活的感受是无处不在的,通过听觉、嗅觉,身边任何事物的变化。Digna的镜头饱含深情的凝视,娓娓道来,充满诗意。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感,关于村庄的部分则经过导演精心地选择、剪裁。成就了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

Digna也采取了颇具实验性的拍法,比如,她选定了几个固定方位作为参照,定点一、丁字路口。定点二、水闸等。大量运用长镜头、特写,在不同时刻、不同季节进行对比拍摄。

带着一些可爱的,旁白说:“现在用97秒环拍一圈。”在这一圈中,导演提到了她的父母,和她的爱人雷内。但讲述与雷内的相处时,导演只是描述了当时天气寒冷,每天的水都会冻成冰,而到了深夜,就冻得非常结实。带着一丝失望与遗憾。“日复一日,东西装在一起,狂风呼啸。”镜头里始终没有为了土地的斗争,没有紧张感,只是安静地重复着每一天,丁字路口,麦田、树林、随着岛的变化,Digna发现自己的生活也随之变化。她开始思考,什么事生活必要的,什么事可以随时改变的,而人们怎么面对一切的稍纵即逝。

全片中Digna一共运用了5次环拍,每次360度环拍,都是情感的寄托。第二次环拍,一样的景象,只有环境声不同。Digna想起了自己与丈夫一起看《2001太空漫游》,同为电影学院毕业的他们,都视库布里克为偶像。到了第三次环拍,丈夫已在弥留之际,导演旁白说:“你爱的人总会走上一条你不能陪伴的路。”与土地的变化一样,人面对这些都无能为力。



丈夫去世、乡野回归。人自出生起享受的一切美好、回忆,竟然抓不住。心中带着巨大的痛处,Digna进入了一段“虚无”主义的时期。第四次环拍时,她引用了《传道书》中的话,“虚空的虚空,凡事皆虚空。”相信这是导演最难以坚持拍摄的一段时间。镜头中,荒野回归迹象渐趋明显,繁茂的芦苇、牛羊的归来、道路的消失,导演敏锐的情感在被环境影响的同时也在影响着手中的画面。小岛上的景象也多了一份陌生与凄凉,孤寂感倍增。

相比起影片开头,Tiengemeten岛唤起了Digna的童年记忆,走在乡间小路,耳边回响的是童年的欢声笑语。此时导演身边有爱人的陪伴,幸福溢满画面。如今物是人非。小时候她不明白,“外婆手上布满了皱纹,我们用小手指去戳外婆的手,她的皮肤并不会很快恢复原样,但我们的小手按下去,皮肤很快就会恢复原样。”原来这就是自然的规律,生命的重量。

人与自然的关系如此为妙,人们总是忽略掉时间在悄悄溜走,然而人的离去又让人意识到自然规律。于是最后一次环拍,导演找到了答案,她说:“我就在这片土地上,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看到这里,交流会上有部分观众表示感动得流下眼泪。导演意识到了自然的脉搏生生不息,爱人离去,她将全部情感寄托于这片乡野。

这部电影充满了浓厚的女性主义色彩,我们现在谈论的女性主义电影,主要指有独立的女性意识的电影,而不是激进地宣扬女权注意。就如前文所说,女性总是带着宽容的视角,和细腻的情感。Digna时不时会出现在镜头中几秒,以真实的面貌面对自己,并仔细观察他人的时候,这一女性肖像也彰显出更深层的时代意义。在时空交织中,她驻足凝视,这些画面都变成永恒。

除了Digna Sinke,还有荷兰最为出名的马琳·格里斯、“新浪潮之母”阿涅斯·瓦尔达,还有我们熟悉的许鞍华等等,她们作品中的女人,自立、自强、坚韧与智慧,她们尊重她们的爱人,同时她们选择独立,选择自我,并且乐在其中。

虽然笔者并未与导演碰过面,不过通过她的作品,笔者感到,她和瓦尔达都像个“老顽童”一样生活着,虽然形单影只,她们都还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前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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