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事件之后:中指不能解决的

查理事件之后:中指不能解决的

(荷兰在线特约专稿)这几天我都在刷《查理周刊》那些发表在过去几年的漫画,猜测其杀身之祸之根源。

在16世纪,一场由天主教徒策划的,针对加尔文主义新教徒的屠杀,比如1572年圣巴托罗繆大屠杀,死亡人数就高达三万。可见,曾因信仰不同而大开杀戒的,不单只是伊斯兰清教徒,其他清教徒也有份,只不过有人在血染的历史中吸取了教训,有人却没有。为什么没有?它真的和宗教差异,和自己膜拜的那个神对Wimple(天主教的围脖)还是Hijab(穆斯林长袍)的偏好有关吗?还是因为人性中的执迷与偏执,认为只有杀死所有的异见者,才能为自己的存在找到证明?

不管怎样,今天发生的这场惨剧,已经不能再套用“信仰不同大开杀戒”这套中世纪的推理了。今天,宗教冲突非常复杂,而且夹杂着种族,阶级,贫富,性别等各种矛盾。移民和当地人的矛盾则首当其冲。

很多生活在欧洲的穆斯林,有不少是移民或者移民的后代。欧洲主流社会的移民歧视,近年来不但没有随着全球化进程而减少,反而变本加厉,欧洲各国政治版图上不断飙升的极右势力就很能说明问题。作为移民的穆斯林,像其他移民一样,不但不能幸免,反而因其较高的宗教文化坚守度,更受歧视。比较显性的例子,比如英国议会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穆斯林女议员!当然,女议员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却是把“打击移民和伊斯兰极端恐怖主义”放在枕边的内政大臣Theresa May,目前有近2000名英国士兵正在叙利亚和伊朗,在她的鼓舞下,剿杀恐怖分子;

再举个比较隐形的例子,我有个英籍穆斯林朋友,IT业白领,38岁,名牌大学毕业,在泰姆士河畔有一套两居室,却至今没有英国本土女孩光顾!《Daily Monitor》(《每日观察》)上周发表了一篇《我不想和我的穆斯林男友结婚》的文章,大概能解释个中原因:“第一我是基督徒,我们家族史上从来没有人和穆斯林联姻;第二,我对穆斯林整体上说没有好感,我害怕未来我们吵架,我会说出伤害他的话。”至于她对穆斯林“为什么没有好感”,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我只能说,自911后,西方的媒体几乎把穆斯林人描述成异形了, 好像不和他们开战就不能拯救地球一样!

查理事件后,很多报纸都发表漫画,捍卫言论自由。英国《独立报》的漫画却最让人失望。画中是一根中指和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用中指解决的,为什么还前仆后继呢?相比之下,我比较喜欢BBC4 的做法,在查理事件第三天,他们采访了很多在伦敦生活的穆斯林移民后代,对象大多是年轻姑娘,问题围绕着她们喜欢什么样的头巾展开,五颜六色显然最受欢迎。这让我想起昨天在伦敦地铁里看到的一副宣传画,画中是成千上万个五颜六色的人,横标:“我们要在一起分享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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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梆
王梆

王梆,曾从事记者、影评人和社会义工等工作。出版有电影文集《映城志》,中篇小说集和多部绘本小说集。拍摄有纪录片《刁民》,剧情片《捕鼠器和玫瑰花》等。现居英国剑桥,以驻英特约记者和写作为生,曾在《南方都市报》、《外滩画报》、《时尚先生》等报纸杂志开设专栏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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