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长颈鹿之死

丹麦长颈鹿之死 :谈动物园在现代社会的意义

(荷兰在线特约专稿)从前从前,有一只叫做马里乌斯的长颈鹿,它跟爸爸妈妈住在丹麦哥本哈根的动物园里。它是一个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小男生。有一天,保育员把它带离从小生长的园地,两岁的它刚好是最好奇的年纪,它兴奋地东张西望,想要看尽这广大的未知世界。突然,一阵剧痛沈沈击在它的脑门,它的眼前一黑,这世界的光彩突然暗去了,一切都坠入了死寂之中。再度睁开眼时,它觉得自己老了数十岁。它拉长着颈子向前方望去,看见自己躺在地上,肚破肠流,保育员们穿着雨衣雨靴,在它汩汩涌出的鲜血里蹰踟着。曾经抚爱过它的双手,现在拿着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割着它的身体。它低头一看,身边一个个同样幼小的孩子,同它一起瞬间苍老了,被这残酷吓走了童年。

这就是关于长颈鹿马里乌斯的残酷童话,可悲的是,这不只是一个童话,它是一个真实的事件。2月9日,在一个冰冷的周日清晨,长颈鹿马里乌斯走完了它短暂的一生。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马鲁斯?

早在马里乌斯还没出生之前,它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它是“多余的”,因为它的基因不够“特别”。拥有类似基因的长颈鹿在欧洲动物园与水族馆协会(European Association of Zoos and Aquaria,简称EAZA)系统中,已经太多了。当动物园打算宰杀马里乌斯的消息传出,网络上迅速积累了两万七千多的连署,也有人愿意付五十万欧元买下马里乌斯。除了几间私人动物园因非EAZA会员遭拒,EAZA的波兰的克拉科夫动物园、英国的约克夏野生动物园也表态愿意收养马里乌斯,但哥本哈根动物园也拒绝了他们,“有空位的话,应该把位置留给基因更好的长颈鹿。”

另一个引起争议的部分,是选择用公开宰杀的方式屠宰马里乌斯。一张又一张通过国际媒体传出的照片,显示现场有许多幼龄的孩童,而动物园的员工就在孩子面前将马里乌斯开肠剖肚,切成肉块,随后喂给动物园里的大型肉食动物食用。当来自世界各地的激烈批评云涌而来,动物园的发言人Stenbaek Bro却说:“我觉得很骄傲,因为我们给了孩子一个了解长颈鹿身体构造的好机会。”是的,不过他们或许宁可认识的是一只活着的、会跑会跳的长颈鹿呢!

动物园的真面目

根据统计,在EAZA系统下,每年都有上万只动物被认为是“多余”的,而被EAZA建议杀害。在1月份,六只健康幼狮也为了同样的理由遭到安乐死。既然早已经知道它们的基因并非所需,为什么要让它们生出来呢?专家们会说让动物享受“为人父母的快乐”,对维持它们的心理健康非常重要,如果要进行节育手术,则必须施打麻醉剂,有害其健康云云。也有报导指出,动物园时常在夏天旺季制造可爱的动物宝宝,引吸引观众,然后在冬天淡季时将其杀害。

难道这就是动物园的真相?当我们带着孩子造访动物园,望着他们兴奋地守在栅栏的这一端,为这些美丽的生物感到赞叹、感到惊奇,我们以为我们是在教导他们如何爱护动物,如何自然共生共存,事实是动物园却是一个如此残酷的地方。这些理当爱护动物的人、这些我们用高昂税金支付薪水的专家,是否辜负了我们对他们最根本的期望?什么时候他们被授与那样的权力,可以任意制造生命又任意地加以杀害?当他们拒绝了愿意收留马里乌斯的动物园,坚持说安乐死对马里乌斯才是最“人道”的选择,这口吻中的高傲、视生命为草芥,听来多么像要“人道”灭绝犹太人的纳粹?

肉从哪里来?

哥本哈根动物园的科学总监Bengt Holst对这些”感情用事”的质问嗤之以鼻,“今天引起这么大的争议,是因为长颈鹿是可爱的动物。如果今天是一只瞪羚,甚至,一只猪呢?”他说。的确,如果不把马里乌斯的肉喂狮子,狮子每天还是要吃肉的,那会是一只聪敏的猪?还是一只温顺的羊?我们该不该为它短暂的一生感到惋惜?

是的,我们当然应该为这样一条生命感到惋惜。我们应该像印地安人一样,永远只取自己需要的那一份,对提供给我们养分的动植物充满感恩,在其有生之年善待它们,用最人道的方式加以宰杀。动物园或许是文明社会的必要之恶,因为我们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让我们的下一代学习亲近并热爱动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像古时搜奇炫耀的帝王一般,在园里堆满了珍禽异兽。我们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伴大象终老的动物园,一个尊重所有生命的动物园,一个教导爱,而非残酷的动物园。

(特约专稿,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本文不代表本网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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