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亮:女权主义者生活得都不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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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亮:女权主义者生活得都不幸福吗?

中国社会对女权主义者充满偏见和误解,女权主义者的不幸福也许是来自追求平等和自由的不易。

(荷兰在线特约专栏)前几天参加一个性别会议,在“”女性与传媒“”环节讨论时,有观众提问台上的好友裴谕新,说她感觉中国的女权主义者生活得都不太幸福,潜台词就是过多的女权精神会伤害女性的烟火生活。

比如很多男人讨厌女权精神,喜欢芭比娃娃式的女性;
比如女权主义者不好嫁人等;
比如女权主义者会很孤独等;
还有,漂亮的女人都不去做女权主义者等等(这个理由就显得更牵强了。)
……
观众的提问引得台上的女权主义者学者们一片哄笑,裴谕新当即反驳说,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我就生活得很幸福啊。

      我感觉这几年,女权精神在中国好象变成了一个诡莫的词语,一方面,它敏感(女权五姐妹的遭遇就是其中之一),另一方面,女权在中国的发展,因为好多雾里看花的表现形式,有时让公众有点妖魔化它。因此我在很多场合听到许多女性朋友计论女权时,一些女性朋友一方面希望赶上女权的时尚潮流,一方面又在可能对女权精神还不太了解的情况下,赶紧希望和女权标签符号划清界限,比如换一个温和的词汇:女性主义者。

      女权主义的经典著作,诸如《女太监》、〈性政治〉、〈第二性〉、《女性的奥秘》等,如果一个人深入细致的读过了,我相信对真正的女权主义才会有更多的体悟。当你是一个少数群体——每个人在不同的境遇里,都一定体验过当少数群体的遭遇——那么你就会对女性的遭遇有深刻的感同身受。没有错,女权主义者确实面临着太多压力,所以,伍尔芙才会投河自杀,有些女权主义先驱者孤独终生,还有些女权主义者,会忍受许多误解和阻挠。

      她们不幸福,可能是因为对平等等议题格外敏感。这种议题包括:女性在亲密生活中的遭遇,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遭遇,女性在人际交往中的遭遇等。不平等包括两种,一是显现的,二是隐性的,我们容易对显现的有敏感之心,比如家庭暴力发生了,社会知道对男人齐声遣责等。但是隐性的不平等呢?比如前段时间,北京某商家让一群女模特在繁华的国贸商圈半裸上身游街宣传其产品,女模的身上写着“用我”字样,媒体指责其庸俗化的同时,却很少去反思商家对女性身体的物化等。比如电视广告里,总是女人在家里用洗衣机和电冰箱等,然后等着男人回来。

      关于这个议题,现场也有女性观众发表意见说,她觉得女性天生就是应该做家务啊,这是男女分工,因为女人就是擅长做家务等。裴谕新当即反驳说:那为什么全世界的顶级大厨都是男人?男人为什么在外面会做饭,回到家里就不会做饭了?”

      还有爱情。我知道很多女人觉得,如果有过多的女权精神,在亲密生活中一定会很不顺。依附,顺从,放弃自我等,可能才会换回更多的幸福。但这样的生活是否真的幸福呢?看弗里丹写的女权著作《女性的奥秘》就清楚了,那种“绝望主妇”式的内在寂寞可能只有女性自己才清楚。

      然而许多人希望生活最好是处于一片浑沌地带,难得糊涂,还有别较真,妥协等,往往是过日子的哲学。渡边淳一的钝感力哲学,如果被运用到女性生活中来,许多女人相信,还是钝感一点好,较真没有出路,敏感让自己痛苦和庸人自扰。

      但是我喜欢的学者艾晓明教授曾经引用了一篇艾伦坡的小说描述过这种现象;一个人,觉得可以欺骗自己的内心,但是午夜时分,真实自己的内心的需求一定会象鬼魂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不安。这也告诉我们,你可以选择糊涂,选择钝感力,选择别较真,选择放弃对平等的追求等,但总有一些时刻,那些内心的声音会呼唤着你,走向远方,走向平等和自由,走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遥远路途。

      也许,中国的女权主义者确实在个人生活中遇到很大的压力和困难(我认识的许多朋友好象确实是),但是一个人只要自己曾经是少数群体或者在某个境遇时遭受过被歧视等,那么一定能够感同身受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对于幸福和平等的不懈追求。虽然这种追求之路无比艰难,有时确实象上文那位观众提问的那样——女权主义者,是不是都不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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