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的工作、生活与保安的交集并不多,但不管走到世界各地,他们都陪伴在我们身旁。宋师傅是我毕业后在工作中认识的第一位同事,退了休的宋师傅说:“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呢,还想要打拼。”
(荷兰在线特约撰稿)宋师傅是我毕业后在工作中认识的第一位同事,一七零不到的个头,皮肤有些黝黑,让我开始很刻板地以为他是个南方汉子。
去年秋天的某个早晨,我捏着简历步履匆匆来公司参加面试。刚走到入口,保安师傅对我友好地点头微笑。“咦,国内的保安大叔和UvA的保安一样也是会对人微笑的喔”,刚回国不久的我小小诧异,同时礼貌回笑,面试的紧张感一下减半。
一个月后,我顺利来到厦门。入职的第一天,我又走过面试经过的门口,对那位保安大叔一笑。他似乎也有如我初次的小惊讶,慢慢给我点头示意。
另一位同事告诉我门口的保安大叔姓宋。上下班在入口见面时的友好微笑很自然地成为了我和宋师傅的习惯。工作中我与他照面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次遇到,宋师傅总爱和我说两句,说他的工作,说他的家庭。他是武汉人,原本在武汉一家纺织厂工作。九八年国企改革后,他选择买断离开原来的公司,与妻子一同追随之前的老板南下去了深圳。他们又在那儿经营了一家纺织厂。“我之前在深圳也是个经理呢”,宋师傅很自豪地告诉我。退休后,他与老伴又辗转来到了厦门。
某次和宋师傅一起在食堂吃饭,得知我刚毕业参加工作后,他谈起了自己的儿子小宋同志。宋师傅说儿子读书不好,高中毕业后与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家网吧,他也资助了儿子十五万元。网吧生意挺好,但后来由于业主要求收回门面,不得不关店。小宋同志没有因此气馁,在朋友的介绍下加入了一家轮胎厂。几年后,小宋同志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和社会资源,又重新创业,有了属于自己的轮胎厂。“他第二次自己做生意,完全没有靠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家庭,过的很好呢”,说起儿子,宋师傅很是开心。他的老伴也因为家里添了孙女,辞去了厦门的工作,回家帮忙带孩子去了。
上周轮到我和宋师傅晚上一起值班,我问他,既然儿子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用操心,为什么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呢。宋师傅笑,“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呢,还想要打拼。来厦门面试了好几个工作,单位都说要我。”最后他选择了保安这个职业,白天到晚上在我们公司上班,夜里他又转去楼上另一家公司值夜班,中午、傍晚和夜班交接时各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希望生活得很充实,早上起来做好一天的饭带来公司上班,傍晚下班后去运动运动。夜里的班,公司都会配好床和电脑,我在那儿看着,休息休息就可以了,这样一整天都很健康、充实。两份工作的工资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用儿子为我操心”, “充实”和“运动”是宋师傅常对我说的字眼儿。一手一个十公斤的哑铃,平举几十次对宋师傅来说是小菜一碟。看我打扮的很运动,他还给我推荐了一家拳馆,建议我没事去练练。
刚进大学的时候,我们的第一个校区比较偏远,学校配了一个排的保安,每天晚上在校园里拉练。但很明显看得出他们年纪都很小,没几个体格健硕的,在校门口值班时也总一脸严肃地想要掩饰紧张,同学们总爱拿他们开玩笑。之后来到UvA读研,图书馆的保安大哥倒是很放松,还很热情,表情与走路的节奏像随时能唱几句hip-hop一样。上班后我遇到了宋师傅,健谈友善且充满活力。也许我们的工作、生活与保安的交集并不多,但不管走到世界各地,他们都陪伴在我们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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