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的维吾尔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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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维吾尔族青年

从小和汉族一起长大的维吾尔族青年,从内地到国外,遇到的是怎样的世界?

“小时候在汉语幼儿园,说汉语习惯了,回家对父母也说汉语,”小艾并没有一些维吾尔族同龄人初入汉语学校时不着头脑的体验。父母并不会制止在家说汉语的小小艾,但会用维语回复,慢慢的,小艾就转换自如了。

从小在以汉族为主的乌鲁木齐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小艾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汉族。离开新疆到内地读大学后,小艾认识了更多接受汉语教育(民考汉)的维吾尔族学生,相似的家庭背景和经历、相仿的年龄,让这群民考汉的青年一拍即合。“现在的朋友,汉族和维族一半一半吧。”

小艾是众多新疆民考汉学生中的一个。在不同的成长环境和教育背景下,他和来自新疆少数民族聚居区、在民族学校接受教育(民考民)的维吾尔族学生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但他不认为民考汉和民考民之间必然有隔阂,因为即使同是民考汉,彼此的认同感也可能大相径庭。“家庭是个很大的影响因素,一些父母让孩子接受汉语教育,但在心里坚持本民族的教育方式,这些民考汉青年的思维方式又很不同。”

因为亲戚长居在澳洲,大学毕业后的小艾选择了出国读书。澳洲有不少维吾尔族,但出来读书的并不多,大多是出来工作的,所以如果能够遇到一起出来读书的维族学生,不免会特别心心相惜。“我在国外看到汉族会觉得亲切,看到维吾尔族更觉得亲切,当然,最亲切的还是同样民考汉的维吾尔族。”

民考汉青年间的心心相惜,也来自于类似的经历与体验。虽然是在汉族中长大的,但离开新疆到内地的汉族群体中生活时,这些民考汉的青年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内地人对新疆维吾尔族,有好奇,更有疑惑。比如一听是新疆人会下意识地捂包,会试探着打听新疆安不安全之类。让小艾记忆犹新的,还有在内地读书时遇到的不平等对待:去网吧时、和朋友出游时,每每出示身份证,都不免遭遇额外盘问与检查。小艾表示他完全理解这些行为的出发点,但当事情发生时,还是觉得气愤。“没有人愿意被另眼相看。”

然而,到内地读书和工作的维吾尔族所遇到的阻碍和误解还不算多,学生大多都在学校,有稳定工作的维吾尔族,其同事大多也明白事理:“最困难的是那些在内地做小生意的维吾尔族人。”

如果选择出国,签证难申请也是维吾尔族普遍会遇到的困难。小艾说自己当年到澳洲读书时的签证就遭遇延迟发放,而自己的亲戚和维吾尔族朋友出国签证被拒的也不在少数。小艾准备申请澳洲的绿卡,同时保留自己的中国护照。“父母都在国内,这样可以随时回国看看亲人,也可以随时回来。”

虽然澳洲的亲戚和父母的期待是小艾决定留在澳洲的主要原因,但小艾坦言,在澳洲的生活更自由些,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民族而遭遇不平等对待。“澳洲人对亚洲人有一定程度歧视,但这基本针对所有的外来移民;而维族在内地受到的不平等对待,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之间互相歧视,这是有区别的。”

谈及感情,小艾还没遇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说自己最终还是会娶一个维吾尔族姑娘,这也确实是父母的期待,信仰和生活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维吾尔族的婚姻观。“其实娶非穆斯林女子对维吾尔族来说是壮大家庭的善事儿,但在实际生活中,不同的信仰确实会带来一些困扰。比如,我不会找一个信基督教的外国姑娘。”

已经在澳洲逐渐安定下来的小艾,时常会想念自己的家乡– 新疆:“那里有我的很多回忆,父母之外,我最想念新疆的朋友和同学。”

注:为保护受访者,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