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自我:第41届鹿特丹电影节华语参赛片

回归自我:第41届鹿特丹电影节华语参赛片

本届鹿特丹电影节的两部华语参赛片均是年轻导演的首部长片。虽然一部出自大陆女性,另一部出自缅甸男性华侨,两部影片却异曲同工地从个人情感出发,抵达对心灵的回归,和对未来的期待。

女性成长回归
《鸡蛋和石头》讲述了一个十四岁的乡村留守女孩在遭受叔叔的性侵犯而怀孕后所经历的情感和人格变化。这是一个根据导演黄骥的亲身经历和许多女孩曾经有过的伤痛记忆而创作的影片。故事发生在湖南山区,也是黄骥的故乡,所有演员都是当地的普通人。女主角是个附近的初中生,黄骥在走访了许多学校,看了约有五百个女孩后,最后选中了这个。“因为她有孤独的眼神,”女导演说。

《鸡蛋和石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故事片。它从内心出发,用画面来表达细腻的情感,而时代和社会则只是个背景。正是由于这点,尽管该片展现了许多特殊的地域文化元素,却能获得来自欧洲观众的共鸣,尤其是女性观众。擅长刻画女性心理的黄骥早在2009年就因展现父女间微妙情感的短片《橘子皮的温度》而获得柏林电影节好评,如今她的《鸡蛋和石头》更在细腻的情感上多了股冲击力。

面对自己的童年和青春,黄骥说有那么一段记忆她从来没有勇气去正视,而拍摄这部影片的过程正是让自己去面对成长之隐痛的过程。“鸡蛋”和“石头”在影片中是女主角和心爱的男孩之间传递的“信物”,同时也是两个隐喻:在经历痛苦的洗涤后,女性是会有颗鸡蛋般一触即破的心呢,还是有枚石头般坚不可摧的灵魂?

华侨乡土回归
《归来的人》是部不用宣传就能抓住媒体关注的电影,因为这是第一部由缅甸人导演和制作,在全球公演的缅甸故事片。该片在去年釜山电影节上全球首映时,媒体即将它与吕克贝松的《昂山素季》对比,以此呈现皆然相反的效果:吕氏的影片是个关于大人物的全球大制作,而《归来的人》则是关于小人物的本土小制作。

影片讲述了一个从缅甸到台湾打工的华侨青年十年后返乡的感受。导演Midi Z(赵德胤)是个在滇缅边境上长大的华侨青年。十六岁时他只身到台湾读书,同时勤工俭学做劳力。如所有在外奋斗的缅甸人,多赚钱贴补家需是他的生活目标,然而生活却阴差阳错地将他推上了艺术之路。受现实所“迫”所拍的几部早期短片意外获得佳评,甚至得到侯孝贤等名导的赞赏,这使他看到了另一条道路。

《归来的人》是Midi Z的第一部故事片。影片全由非专业演员挑梁,真实沉稳,节奏舒缓,长镜头贯穿。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个缅甸小村庄,那里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年轻人跃跃欲试想到外面的世界的去闯荡。虽然是发生在缅甸的故事,全片的对白均为云南官话,村庄里的生活也和中国的无异。“我在中国、台湾、香港和新加坡都居住过,但是发现没有一个地方像那个贫困的村庄一样坚强地维护着中华文化,”Midi Z说。“长辈们从小用朱子治家格言教育我们——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孩子们每天都要练习书法,华文课堂在被官方取缔后我们必须凌晨两三点起床去偷偷上课。”

回归自我,展望未来
很多人问Midi Z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他答,Midi在缅语里是“小”的意思,而Z则是赵的首字母。中华传统教人谦卑,称自己小是对别人的大敬。在说这话的时候,Midi Z颔首微笑,在那谦逊的神态里,是对未来的坚毅和乐观。

而快要做妈妈的黄骥此时也饱含对未来的期待。她说,自己很幸运,因为有电影,因为电影将她从隐痛的记忆中解放了出来。当问及她是鸡蛋还是石头的时候,她笑着说自己还是鸡蛋,不过一些东西拍完电影后已经风化成石头了:“现在我可以去正视它,把它放在一边,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