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对荷兰人来说,中国人就是拖着推车沿街兜售花生饼干,矮小谦卑的黄皮肤人;他们曾经以为所有的中国人都在餐馆工作,对外面的世界缺乏兴趣。然而最近一场欢庆荷兰华人产业百年的庆典,西装笔挺的新一代商人形象让人们看见了当今荷兰华人企业家不可小觑的实力与潜力。
百年华人产业
1911年第一批华人抵达荷兰,以取代在阿姆斯特丹与鹿特丹地区罢工的本土船员,然而随后的全球经济不景气,雇用他们的船务公司因而倒闭歇业,让他们不仅失去了工作,更落得一文不名无法返乡。为了求生,他们卖起了花生饼干,“花生货郎”的形象被艺术家捕捉在版画里,成了深植于荷兰人心的早期华人印象。
那段辛酸的历史,不仅与会的嘉宾在致词中一再重复,也被具体地呈现在庆典大厅的巨大投影片里。如今一百年过去了,荷兰华人二代、三代甚至四代的新企业家卖的不再是花生饼干,而是顶尖科技的电信传播服务与巨大的物流系统,他们闯入了荷兰职场的高层,将其他荷兰少数族裔抱怨不断的歧视与文化差异甩在身后,在金碧辉煌的荷兰皇家Tropen协会大厅骄傲地手持香槟葡萄酒与荷兰政商高层对话,与投影片中历尽沧桑的移民先祖形成强烈对比。
华人外侨企业色彩逐渐消失
长期研究荷兰华人产业、现任荷兰华人参政协会办公室主任的赖家富(Boudie Rijkschroeff )表示,荷兰华人做生意的比例高达13%,明显高于本土荷兰人7%、摩洛哥与苏利南裔4-6%的比例。而40-45%的中国人从事与餐饮业有关的工作,使得华人产业等同于中餐馆餐饮业的印象深植人心。但这种家族企业的色彩正在逐渐消失;赖家富表示,第二代华人走出中餐馆,开设时尚日本餐馆的趋势,已经打破传统中餐馆廉价、低服务的形象,直接与荷兰企业竞争。
荷兰华人做生意比例偏高的现象,在多位致词嘉宾如阿姆斯特丹市长范德兰、赞助商荷兰合作银行阿姆斯特丹区经理Eric Traa眼中,是由于华人热衷于做生意的天性。但赖家富却表示,这主要是因为早期移民语言不通,无法打进荷兰职场其他领域,因此选择自行开业挣钱。“更重要的是,尽管语言不通,他们却能游刃有余地经营事业成功,”赖家富说。
荷兰华人:最成功的移民族裔
赖家富不无骄傲地说:“荷兰有150多个不同族裔,但只有华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融入荷兰社会,华人专业人士遍及不同的产业,我们可以说华人是荷兰最成功的移民族裔。”阿姆斯特丹市长范德兰也表示:“我们不再跟华人们提‘融入社会'这回事了,尽管有些人可能坚持还有这个必要,但在我眼中看来只是咫尺之别罢了。我们对华人族群有极高的尊重。”
他也表示:“华人社群内部其实就跟阿姆斯特丹这个城市一样,相当多元。经过四代的华人产业,现在华人已将触角伸向不同产业,从服装设计到电信业,都有华人的身影。”
荷兰华人:中国与荷兰的沟通桥梁?
“中国”无可避免地成为这次活动的次主题,甚至颇有喧宾夺主之嫌。种族财经地理学研究员Ewald Engelen的演说完全环绕着中国经济地位抬头对全球经贸的影响,中国驻荷兰大使馆参赞张晋雄的致词则重申中国政府改革经贸体制的决心,而话到了尾端,总不忘提醒荷兰华人成为双边交流的桥梁。
自称是“半个中国人”、长期在香港上海等推广双边贸易的荷兰贸易促进委员会董事长夏旭衡(Jochum S. Haakma)则指出,不少荷兰第二代华人看到中国的发展,开始思考返回中国的可能性,将他们的专业知识与祖国分享。荷兰华人商业人才协会主席黄尊光指出,除了探索新产业之外,得力于中国经济地位崛起,许多华人也开始经营文化知识,如提供语言或文化训练课程。
然而问及荷兰企业家是否认为有此需要,深具冒险性格的荷兰商人,如利伯瑞特控股有限公司的董事长Willem Stuive则不置可否地说:“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到那边去,学习当地的文化与语言,”他握起拳头笑着说:”如果他们不让我进去(小圈子),我就硬闯进去让他们不得不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