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中国特色的非洲经济

具有中国特色的非洲经济

从早期殖民者到战后政府,再到国际组织——几百年来西方发达国家耗费巨资,试图帮助非洲发展基础建设却从未取得成功。在西方开始扪心自问,援助非洲是否有意义时,中国却一声不响地帮助非洲造起公路、铺起铁路、开创了大量就业。中国是非洲的救星吗?还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或是又一个新殖民者?

英国密德萨斯大学商学院的杰克逊教授 (T.Jackson)致力于非洲经济管理的研究。他说,商科研究普遍向美国看齐,提到非洲大家都嗤之以鼻。然而近年来,非洲却开始有了点小暴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中国。对于中国在非洲的投资建设,不仅政界和媒体众说纷纭,学术界也观点不一。

中国侵袭论
主流思想认为,中国在非洲的所作所为扰乱了西方几十年来发展起来的一套发展援助计划。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组织都指责中国借款给非洲抵消了债务豁免的意义。西方媒体批评中国不顾当地人权和非洲暴徒做交易。就连德国首相默克尔也说欧洲不能将非洲放给中国任意摆弄——言下之意,中国在非洲圈钱不厚道。

西方国家对前殖民地至今怀有深刻的内疚感:我们在非洲剥削了那么多,现在是到该偿还的时候了。怎么偿还呢?帮他们建设、帮他们发展教育、帮他们提供医疗……几乎所有的国际组织都建立在此种信念上。同时,全球的援助建设已成为千亿美元的产业。以同情弱小为价值观的荷兰,每年的发展援助资金为世界之最。

然而,西方的善意却未达到期望的结果——不仅钱没有落到实处,还滋长了一群贪婪腐败的政府,培养了大批崇洋媚外的百姓。近十多年来,西方学界开始怀疑发展援助的意义。不少人指出,西方应该检讨自身的文化沙文主义——或许发展援助不能建立在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上;或许文化本没有优劣,非洲应该建立起具有自身特色的经济,而非模仿西方样板。

中非共荣论
在西方的反思中,非洲领导人说中国是第一个平等对待他们的国家(博茨瓦纳总统)。中国并没有到非洲去抢生意或争饭碗,而是开创了一条从生产贸易,到仓储货运,再到后勤的完整产业链,为当地人提供大量就业机会。

跨文化专家布林克曼女士(U. Brinkmann)称中国人的做法相当聪明,既自身得利,又为对方干了实事,可谓双赢互惠。学者们开始假设,是否中国能成为帮助非洲走出殖民阴影的救星?是否中国能用自己的经验帮助非洲摸索出一套具有非洲特色的发展之路?是否中国的儒商经济能与非洲的家族经济和人情经济相辅相成,创造出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管理模式?

这个美好蓝图颇具争议。鹿特丹商学院的克鲁格教授(B. Krug)说,儒商经济是理念而非现实,倒是中国在毛泽东时代援助亚非拉和支边支内的经验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了今天在非洲搞基建。看一下今天中国人在非洲的作业模式,不难看出汉族当年在西藏、新疆等地的影子——不是引进资金、技术或人力,而是全盘搬迁,就连司机和厨子也跟过去,生活在一个与当地人隔绝的世界中。

克鲁格教授说,研究中非经济必须着眼精英,而非平民。中国和非洲同是等级分化的社会,具有影响力的普遍是有钱有权的。中国在非洲85%的经济不是政府行为,而出自中小型企业,因此研究这批企业家极有必要。

中国究竟能为非洲带来什么?又能怎样通过开发非洲来改变全球格局?世界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