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和社会融入话题是荷兰以及整个欧洲政治话语中的一个鸡肋。近几年来,欧洲政治呈现出集体转右的趋势。荷兰的反移民政党和公共讨论也层出不穷,将移民─尤其是年轻穆斯林男性移民妖魔化。但究竟摩洛哥裔年轻人为何在街头闹事?华裔年轻人是否与荷兰主流社会隔离?荷兰记者兼人类学博士生Roanne van Voorst的新书给予这些年轻移民话语权,将移民的原生态不经政治利益过滤地呈现给公众。
将近两年时间,Roanne每天下班之后便对荷兰十个族裔的年轻人进行访谈。她观察到,荷兰的华裔年轻人,尤其是第二代移民,生活在中式家庭文化和荷兰主流文化的夹缝之中。
华裔不受教育体系厚待
“他们的父母亲在二战后来到荷兰,其中大多数经营着自己的中餐馆和杂货铺。他们工作没日没夜,希望他们的孩子将来也能一样为金钱打拼,或至少能子承父业。”Roanne说:“但华裔年轻人却不希望如此。他们希望能像其他荷兰年轻人一样,学习文艺、音乐等与金钱关系并不直接的学科,希望能有周末和假期旅行等。但由于怕父母失望,他们许多都瞒着父母做自己的事情。”
她表示,对父母的敬畏导致许多华裔年轻人少言寡语。而荷兰的教育系统则是按能力测评分配教育程度,华裔年轻人的沉默往往被教师误认为是“缺乏独立思考和批判能力”,因此他们在教育资源分配上处于劣势。
舆论误导
荷兰社会关于移民和社会融入的讨论在很大程度上被政治利益所绑架。按照Roanne的话来说,社会问题被当作种族文化问题来诠释。“那些年轻人之所以在街头闹事,并非因为他们的文化鼓励其如此,更直接的原因则是他们处于社会经济的底层,被主流社会所排挤。”而如威尔德斯一类的政客却避重就轻,置社会经济问题不顾,而将一切社会越轨行为归咎于外族文化,并强调社会融入。
社会融入框架错误
Roanne曾用荷兰社会融入的一类试题来考察她的荷兰白人学生和朋友,结果其中大多数人没有通过测试。按照荷兰社会融入框架来衡量,这等于说这些土生的荷兰白人不够“荷兰”。
“我们目前使用的社会融入框架的设计并非以‘融入’为目的,而更像是在考察‘我们(荷兰白人)是否被你们所打扰’。”Roanne一针见血地指出。
她同时表示社会融入的标准也并不统一。“许多荷兰白人来到中国城,看到路名、商店等用中文表示,都觉得很与众不同,很喜欢。但如果将这一切换成阿拉伯文,我估计大家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Roanne说。
何谓“荷兰人”
目前的社会融入体系在很大程度上是让其他族裔学会“荷兰人”的行为规则。这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个抽象的“荷兰人”概念。Roanne表示,目前社会话语中使用的这个“荷兰人”概念是封闭的,不开放的。
“但其实在荷兰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荷兰社会也是一直处于变动之中的。比如社会融入中所强调的对同性恋者的容忍态度,这也不过是最近20多年发生的新现象。”她相信要改善社会融入,必须先解放“荷兰人”这个概念。
个人教练
同时,她强调在学校里为其他族裔的年轻人设立个人教练。“由于通常这些孩子的父母没有接受过太高的教育,因此无法帮孩子做功课,或读文章报纸等给孩子。这样他们就很容易厌学,走上街头。而个人教练能在一定程度上扮演这样正面的角色。这比事后指责他们的行为不够‘荷兰’要有效许多。”
Roanne Van Voorst的新书《”Jullie zijn anders als ons”: Jong en allochtoon in Nederland (“你们和我们不一样”:荷兰的外裔年轻人)》于2010年8月在荷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