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彼得之争

传统为人权让路?荷兰节日传统被指种族歧视遭联合国调查

这两天荷兰舆论炸开了锅,起因是备受荷兰人喜爱的儿童节日-圣尼古拉斯节被指种族歧视而遭联合国调查。 一时间各种情绪充斥网络,有人觉得很无辜,有人觉得小题大做,有人认为是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了。改还是不改?这个一向以宽容著称的国家将如何抉择?

圣尼古拉斯节可谓是一代又一代荷兰人的集体童年回忆。每年11月,传说中的白胡子圣尼古拉斯就会乘汽船来到荷兰,他骑着白马,带着忠实的随从黑彼得,走街窜巷,给孩子们分发小饼干和糖果。12月5日这一天则是传统的圣尼古拉斯节,荷兰人会合家团聚,互赠礼物和打油诗,圣尼古拉斯和黑彼得则会挨家挨户地为孩子送礼物。

这样一个看似温馨欢快的节日怎么会和种族主义扯上关系呢?问题就出在圣尼古拉斯的仆人黑彼得身上。和圣尼古拉斯一样,黑彼得也是虚构的人物,他有着一身黝黑发亮的皮肤、一头黑黑的卷发和一张厚厚的红嘴唇,穿着小丑式样的衣服,说话带着可笑的腔调,调皮捣蛋,喜欢搞怪,他还经常被用来吓唬那些做错事的小孩子。一直以来就有针对黑彼得的批评之声,一些人认为黑彼得这个人物给人们灌输了有关黑人的刻板印象,有丑化和戏弄黑人的嫌疑。另外,黑彼得的起源很可能和荷兰当年从事的奴隶贸易有关,大肆庆祝这样一个有着这种历史背景的节日,让生活在荷兰的几十万奴隶后代(多为苏里南和安德列斯裔)情何以堪?

尽管有这些批评的存在,大多数的荷兰老百姓还是把圣尼古拉斯节当作一个天真无邪的节日来庆祝。为顺应时代的潮流,黑彼得的形象也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不断的变更。如今的黑彼得不再象从前那样戴着大耳环、拿着吓唬小孩的打屁股的扫帚、不再有厚厚的嘴唇、黝黑的肤色也有了新解释-爬烟囱送礼物时被烟囱灰染黑的…….总之那些会令人联想到黑人和奴隶的特征都被逐渐淡化或去除。孩子们也喜欢这些调皮捣蛋的黑彼得,因为他们滑稽搞笑,还会给他们礼物、糖果和小饼干。荷兰人甚至还欲将圣尼古拉斯节申请为联合国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然而,近几周发生的几件事又把黑彼得再次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阿姆斯特丹召开了一个听证会,试图在阿姆斯特丹实现首次没有黑彼得的圣尼古拉斯游行;圣尼古拉斯节组委会还准备更改黑彼得的外貌;甚至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也要就黑彼得是否涉及种族歧视而进行调查。

联合国调查该案的工作组组长Verene Shepherd近日就公开表示,荷兰必须停止庆祝圣尼古拉斯节,因为黑彼得让我们回到了奴隶时代。她还表示:“不能理解荷兰人为什么看不到这是一个倒退到奴隶社会的做法,这样的节日在21世纪必须叫停。”

热爱圣尼古拉斯节的荷兰民众被激怒了,他们感到自己的传统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自己也因支持这个节日被扣上种族主义者的帽子,要知道在一向标榜宽容自由的荷兰,“种族歧视”可是一项了不得的罪名。于是本周三有人在Facebook开了一个抗议取消圣尼古拉斯节的请愿页面,不到24小时就获得了超过一百万的 “赞”,截至发稿时已经突破了两百万(荷兰人口1600万)。该行动的发起者称:“(我们要传递的)最重要的讯息是我们都有对圣尼古拉斯节和黑彼得的美好回忆,我们不想我们的后代失去这个儿童节日”。 这些黑彼得的支持者们还计划本周六前往海牙举行大规模的示威活动,支持保留黑彼得,抗议联合国的调查。

各大媒体上的有关此事的辩论更是如火如荼,黑彼得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纷纷站出来,争得面红耳赤,热火朝天。下面总结两派人各自的论据,真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支持者
1.圣尼拉斯节是一个备受荷兰人喜爱的儿童节日,应该保留这一传统;
2.人们根本没有想过黑彼得背后可能包含的种族歧视含义;
3. 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黑彼得的存在,如果黑彼得突然消失,他们会不能理解;
4. 对于黑彼得的起源,有很多说法,并不能断定黑彼得和奴隶制有关;
5. 即使黑彼得的起源和奴隶制有关,那也是过去的事情,黑彼得的形象不断地在更改以适应时代,如今已经完全和奴隶制没有关系;
6 .黑彼得和黑人没有关系,黑色的皮肤是因为爬烟囱所致;
7. 一些人过于敏感,上纲上线;
8. 黑彼得自由快乐,在孩子们心中是一名英雄。

反对者
1.黑彼得是奴隶制度的一个象征,他的每次出现都无异于在奴隶后代们的伤口上撒盐;
2.黑彼得举止奇怪可笑,显得愚蠢,带有明显的苏里南口音,有丑化黑人(尤其苏里南和安德列斯裔)之嫌;
3.黑彼得是圣尼古拉斯的仆人,这强化了黑人受到压迫,是低等种族的刻板印象;
4.生活在荷兰的黑人(尤其苏里南和安德列斯裔)常被戏称为“黑彼得”,遭到嘲弄;
5.荷兰是一个多元化社会,多数人的快乐不应建立在少数人的痛苦之上;
6.传统是要与时俱进的,既然黑彼得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革新,为什么不能再与时俱进一次?

这场有关黑彼得的空前辩论还在继续,联合国的调查也还没有结束,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今年的圣尼古拉斯节不可能再是以往的那个圣尼古拉斯节了,人们不可能对一些东西再视而不见,新的气象必将出现,这个年末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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