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监听:欧洲可以对美国说不吗?

今年10月是欧洲首个“电子安全月”。在后斯诺登时代,从国家的角度出发,如何保护国民的网络安全,已成为许多民主国家政府所面临的难题。尤其作为美国紧密同盟的欧洲,民众的诉求与美国的要求,是欧洲各国政府的鱼与熊掌。

荷兰国会在10月16日展开有关网络安全的国会辩论。一些政党要求荷兰政府对美国的电子监控采取强硬回应。荷兰的D66党,要求政府与美国签订《反监听法》,禁止美国监听荷兰的手机、电邮和通话信息。

在欧盟层面上,荷兰绿党驻欧盟议会议员Judith Sargentini也提议,欧盟应建一个“欧洲云”,供欧洲的政府、个人以及商业机构等储存数据。她认为,这个欧洲云技术,能有效防止美国对欧洲的任意数据监控。

欧洲可以对美国说不吗?
但Judith Sargentini并非建议欧洲拒绝美国对欧洲电子数据的胃口。“美国如果向欧洲要求数据,欧洲是无法拒绝的”。按照她的说法,保护欧洲人隐私的关键,在于开关控制:即每次美国向欧洲提出数据要求,欧洲需批准,美国方可获取数据。换句话说,欧洲要争取的,是一个被动的知情权,“你要你就说嘛,说了我就会给你。”

在斯诺登将美国的全球监控项目曝光于世之后,四处求庇护。荷兰有政客直言说,美国有美国法律,作为美国法律违反者,荷兰不应接收斯诺登的庇护。最终荷兰政府也拒绝了斯诺登的庇护要求。

直到9月中旬,荷兰政府才对美国棱镜项目作出正式回应。荷兰政府在回应中,强调了美国的积极态度:如美国答应向欧盟知会起监听活动。荷兰政府还表示,美国国会此后关于监听活动透明度的讨论“令人鼓舞”。

但荷兰政府对美国监听的此种宽容态度,与荷兰司法部最新的电子安全报告中的口气形成强烈的对比。在这份报告中,荷兰司法部将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对荷兰的监控行为,列为“严重威胁”。此前,荷兰情报局也将中国、伊朗等国对荷兰的电子监控列为威胁。

国家形象问题
荷兰政府对外国监控的态度偏差,是“对人不对事”的一个体现。这其中涉及到,荷兰乃至欧洲是如何划分敌友关系的。美国独立民调机构PEW近日公布的一份中美两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对比报告中显示,欧洲对中美两国的态度偏差是全球各个地区最高的。在受调的几个欧洲国家中,除了希腊之外,其他国家中有超半数民众对美国持“积极”态度。而他们对中国的态度则呈现出极大的落差,在德国和意大利,仅有28%的民众对中国持“积极”态度。

报告还指出,在过去2年中,英、法、波、西等欧洲国家对中国的“积极”态度有极大下滑。在全球范围内,中国两国都被广泛视为“在国际事务中采取单边政策”,但更多受访人认为,与中国相比,美国是该国的合作伙伴,美国比中国更愿意考虑其他国家的利益。

国家受益
当然,或许荷兰不愿对美国说不,更根本的原因是,荷兰自身是美国政策的受益者。与斯诺登有紧密联系的美国记者Glenn Greenwald,日前在接受荷兰《人民报》采访时,将美国对外监控政策有关国家分为3类:第一类是与美国密切合作进行监控的国家,其中包括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美国与这些国家不进行相互监听;第二类是不与美国合作监的国家,如伊朗、朝鲜、俄罗斯、中国和委内瑞拉,美国会对这些国家国民实施监听;第三类是与美国合作进行监听、但美国也监视其国民的国家,大多数国家属于这一类。

“这些国家的政府对国内特定人群有特别的兴趣,并从美国情报部门获取有关这些人群的信息······荷兰和美国在监听活动上紧密合作。”

今年6月份,荷兰《电讯报》从一位知情人士获悉,荷兰情报局与美国警报机构合作搜集有关电子邮件与社交媒体的使用信息,荷兰情报局同时也从美国棱镜系统获取电子信息。

该知情人士为荷兰情报局工作,并负责收集可疑荷兰籍穆斯林极端份子的信息。他表示,如果荷兰情报局将某个美国地址列为“可疑”对象,荷兰情报局在5分钟内会向美情报机构发出所有信息。同时,荷兰的一些公司也积极配合美国情报部门对信息的要求。

荷兰司法大臣在事后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在回应国会议员的责问时,荷兰司法大臣表示:“我们从不就与外国情报机构的联盟发表评论。”

在政府将国民个人信息作为其政治筹码的情况下,“电子安全月”固然有良好的初衷,但难免显得有些隔靴搔痒。因为最容易破坏电子信息安全的政府机构和企业,至今仍未有有效的监督机制来限制其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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