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与废水打交道的中国女孩

在荷兰与比利时交界处的泽兰省(Zeeland)坐落着陶氏化工(Dow Chemicals)的荷兰总部。在陶氏的厂房里活跃着一位年轻的中国女工程师。她每天在第一线与工业废水打交道，一天十来个小时，一干就是三年多。

与世隔绝的生活
陶士荷兰总部所在的小镇叫特挪森(Terneuzen)。因为地势偏僻，很多荷兰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在那里工作的楠说，三年多前她是冲着陶氏搬到那里去的，一不小心便落户在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楠来自青岛，在去陶士之前，她在莱顿(Leiden)学习工业环境。突然从中心地带搬到国境线上，她感觉来到了天涯海角。为了生存，她去学了开车，又置了辆二手车。然而，即使开车到最近的城市也要一个多小时，购物或健身等基本设施也有二十多分钟车程。楠说：“第一年过得还不错，享受大自然，享受世外桃源的生活。可很快新鲜感就过了，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远离家人，远离朋友，远离尘世的喧嚣繁华，楠只能用工作来填补孤独。

肮脏高毒的工作
楠的职位是环境工程师，负责回收处理工业废水。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一线与工人打交道。由于是少有的女性，又是唯一的外国人，楠在部门极受照顾。“边境上的人太淳朴了，”她说。“我的荷兰语不好，工人们又基本不说英语，但他们很耐心，也尊重我，所以沟通并不成问题。”据楠介绍，在荷兰工业废水是用生物技术处理的，即用微生物吸收水里的金属毒质，然后再将净水排放到大海里。一线厂房里环境巨毒，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味道。在进车间前，因为噪音，也要带上耳塞。公司还安排为一线员工打了许多预防针，以保证他们不受细菌侵害。即使这样，女工程师们也感到惶惑不安，唯恐这样的环境会给怀孕生子带来不良后果。

怎么还没疯？
不少朋友问楠怎么还没疯。她说，这些年来支持她在陶氏做下去的原因是对环境工作的热爱。“去年我做的最大的项目是还原工业废水供生活所用。小镇上缺少淡水，所以我的工作极具公益意义。”说起还原水，楠变得滔滔不绝。“许多人不敢喝还原过的水，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我们工程师自己就吃从原水里钓上来的鱼。”唯一让楠感到压抑的是公司的盈利目标常与环境宗旨相冲突。她曾经多次向领导提议优秀的环境项目，却因为不具备盈利性而被搁浅了。

“这些年我的性格变了很多，”楠说。“我本来是个外向的人，现在却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毕竟楠才只有二十多岁，她向往丰富的生活，向往和朋友频繁走动，向往与周末才能一聚的男友天天依偎。为此，她也许不得不放弃热爱的环境工作，告别边境上如画的风光和淳朴的同事。“会有点遗憾，不过到头来我还是个普通人，”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