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国企副总被男小三举报

“男小三”反腐,是分手暴力还是反腐英雄?

(荷兰在线特约专栏)“小三”反腐再出奇兵!经过一年多坚持不懈的举报,被媒体称为“男小三”的杭州小伙刘艺(化名)终于等到了当地反贪局的立案,他的前男友,浙江某国企副总经理陈某或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据人民网的报道,4月14日,杭州市检察院控告检举中心工作人员已证实,收到举报材料后,经检察院相关领导审核,已将材料转至该院反贪污贿赂局,正在受理阶段。而在此之前,陈某因“生活作风”存在问题,已被组织作出开除党籍、解除原有职务处分。


刘艺要扳倒前男友的决心很大,笔者曾两度收到他发来的微博私信,要求“帮忙转给媒体”、“要把他搞臭”,笔者回复他,“建议私人感情问题双方协商沟通,不便参与”。刘艺甚至认为自己的叔叔和父亲都收了对方的好处,他辍学,亲友也不再与之来往,“专职举报陈培江”。家人曾两次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让我想起2012年,另一位“男小三”王显在天涯论坛上实名举报山东高密农业局一位副局长,当媒体介入后,官员失语,媒体上只有“男小三”的声音,我作为公民记者到青岛跟访这位“男小三”,巧遇当地纪委找“小三”了解情况,纪委的人连“你们怎么做爱,谁在上谁在下”都问了。查询小三的资料,意外发现他三次因诈骗罪被判入狱,而文章发表后,我收到五位公务员系统的同志求助,他们均被这位“男小三”以曝光隐私为由控制着,“提分手就整死你,”电话必须随时接听。(相关文章男子举报农业局副局长强迫发生性关系



官员的身份象征着权力,被认为是强势的一方,但据我所知同性恋官员大多“要夹着尾巴做人。”他们通常已婚,因为婚姻是体制类升迁的重要考量。异性恋官员,可能台上说一套,家里是另一套;而同性恋官员,则有可能是台上说一套,家里说一套,外面还有另一套,可以想象会有多么分裂。一位80后同志公务员说,他曾在半夜里做梦呼喊男朋友的名字,睡在身边的妻子问他怎么了,他说,“那次,差点曝露了”。

官员的性倾向在单位和家庭中都是要包裹起来的,否则要么丢工作,要么失去家庭。在竞争激烈的官场,性倾向如果曝光,可能会被对手拿来说事,就像陈培江,被组织定个“生活作风”问题,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在中国,官员主动公开性倾向的几乎为零。但公务员体系中同性恋者的数量并不低。根据上海同志商务去年的调查,中国8%的同性恋者称他们是公务员或在事业单位工作,这个比例仅次于在公关及广告行业中的同性恋比例,在同性恋的职业分布上排第二位。

官场同性恋的弱势还表现在社会接纳上,异性恋官员有“小三”,大多数人并不觉得新奇,甚至会认为有面子。而男性官员的“男小三”一旦曝光,还要面临道德拷问,面子尽失。公众对同性恋的了解有限,容易把性倾向归结为“道德问题”,而道德又常常成为官场扳倒一个人的利器,屡试不爽。

笔者在工作中接触到多例公务员被婚外“男小三”以曝光隐私威胁,要么控制不允许提分手,要么频繁“借钱”。最近一例求助者说,“男小三”要求他每月至少与其发生一次性行为,否则就去他单位大闹。而他则因为“小三”的“人品有问题”坚决要求分手。也有一些同性恋官员遇到这种情况,选择给钱消灾,息事宁人。

“小三反腐”之所以抓人眼球,它是公众对权力张扬跋扈的一种消解,多是围观看笑话的心态。同性恋官员性倾向那个点,则是最薄弱的地方,可以一击中的。而控制多位官员的“男小三”王显,则把官员们变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好像他控制着那些不可一世的官员,因为他们的把柄都在他那儿,更吊诡的是,他控制的官员多来自政法系统。而玩弄这种控制欲对一些心理不健康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三反腐”的初始通常是情感纠纷问题,当一方拿腐败为据时,则很快可以从弱者实现力量反转,网民对权利的嘲讽、对腐败的憎恨情绪被一起裹挟进来,“小三”瞬间成了“正义”的化身,如果官员恰好是同性恋,则更具轰动效应,在这种情况下,官员不堪一击。

为“小三反腐”叫好,在笔者看来是病急乱投医。解决官员腐败问题,更应当寻求制度性的保障,而“小三反腐”背后是仇恨,甚至当事人本身就有心理或精神问题。有些“小三反腐”实质是分手暴力?是控制欲无法满足后的“毁灭对方”,与性倾向无关。

同性恋官员的“男小三反腐”,当前环境下,还可能带有利用隐私相胁,无法见效后的孤注一掷。这一问题,同样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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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
阿强

同性恋权益活动家。现任同性恋亲友会执行主任。同性恋亲友会成立于2008年,英文简称PFLAG China,系中国男女同性恋者父母、家人和朋友组成的民间草根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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